【蝙蝠侠/乙女向】行义（上）
🌧️年龄差预警，小姑娘与老蝙蝠的故事。
你的爱人，在黑夜里跋涉，散布他的义。
你的恋人是罪恶之城里逡巡的骑士，是沉默的惩戒者，隐匿在逼仄巷道里的迷雾。
而你只是异乡求学的游子，被命运驱使前来，求学、定居。
在这个神祇逐星追日，超能力者满地跑的世界，你背负古老血脉，也实属寻常。它并非某种摧毁的力量，而是冥冥中的指引，催促你背井离乡，去追寻梦中破碎的，爱的吟唱。
于是你申请了哥谭大学的研究生，靠着家里定期转来的生活费和兼职的文字翻译工作，在校外租房居住。
你并无自保的天资，更加谨小慎微，又居住于治安较好的街区，到也平安无事。
你与蝙蝠侠的相识，根源于你血脉的牵引。
你可以听见相契合灵魂的吟唱，如同月夜里鲛人垂下眼睫，呼唤目光不可及处，夜风拂开海面粼粼的波澜。于是你追寻着那断续的叹息，冰冷粘稠的血雾，穿过翻滚的火湖，来到他的身边。
那是濒死的身躯，你意识到。毒气侵蚀着他的血肉，衰弱的肉身正绞杀他的灵魂。
但很幸运，血脉赋予你力量，你可以用自己的生命填补他灵魂的空缺，将一切伤痛抹平。
于是你遵从意志所向，心甘情愿分割生命与灵魂。仿佛被风暴裹挟着，银亮刀刃将稚嫩的灵魂切割成片。你只能清醒着，看自己绑在十字架上，记忆深渊里，只剩血肉模糊。
蝙蝠侠得救了，那遍布他全身的，属于你的灵魂平静的述说着你所做的一切。
你的义无反顾，你的寿数难全。
他带你回家，安置于蝙蝠洞的某个房间。
—— ❄ ——
起先，你们并不相爱。
灵魂相契合与爱情并非全然相关，更何况你较他的养子更为年幼，而东方人的娇小体态让你更接近于他的孩子，而非爱人。
你差他四十公分，踮起脚刚好能听见他的心跳声。
你救护他出于善念，为众人抱薪者，不可使其冻殍于风雪。
他收留你出于愧怍，他的失误，使你近乎以性命相偿。
你将半数生命托付于他，他穷尽一切拖延那必将到来的终结，却也只能寄希望于近距离接触时，灵魂共鸣带来的缥缈生机。
他坦诚布鲁斯韦恩的身份，留你在大宅中。
“布鲁斯。”你微笑着，仿佛不知时光转瞬即逝，像在花园里玩耍的幼童，罔顾日暮近在咫尺。
“这不是你的错。你躺在那里，如果我有能力施救却袖手旁观，这与亲手杀人有何区别？这种不作为足够毁了我。”你捧着茶杯，水雾遮住你苍白脸颊：“就像你，布鲁斯，你可以当个花花公子，却成为蝙蝠侠，试图挽救这个城市。”
“这不一样。”他固执的解释，却因为害怕伤害到你将近碎裂的生命而压抑着。
“这一样。”你摇摇头。“你选择拯救一个城市，而我只是救了一个人。”
—— ❄ ——
生活好像并没有变化。
假期结束后，你照样回学校上课，只是退了租住的公寓，在韦恩庄园的一间客房里暂居。你是个安静的房客，又不擅长家事，只在极偶尔的时候，帮助老管家浇浇花，或者端着小甜饼投喂一只熬夜的老蝙蝠。
你们有意回避着关于死亡的谈论，但哪怕他找遍了魔法侧的同僚，都只得出你随时消耗尽全部生命的结果。
你坦然接受，仅有的坚持，只是将你的学业和兼职都延续下来，假装一如往昔。
他只能纵容。
迪克知道这件事。
他回到庄园的时候，布鲁斯还穿着铠甲追查小丑的罪行。那个以折磨为乐趣的疯子，逼迫蝙蝠侠选择生和死的一边，他救了所有人，代价是骑士的陨落。
而你救了他，又替代他背负死神的钩索。
你在浇花。
天色将暮，烧灼着的云霞都熄灭了，遥远处一抹暗紫的余烬。
你并不爱出门，哪怕布鲁斯承诺，这并不会给他带来任何麻烦，你也坚持留在大宅中，仿佛一个轻飘飘的影子。
他并不知道如何与你相处，只能求助于他的养子。
迪克见到你时，以为这个家族又将迎来一只幼崽，惊恐着、颤抖着，蜷缩在蝙蝠宽阔的翅膀下，汲取力量和安宁。
他关切着你，如同布鲁斯挽回一只失去巢穴，坠落地面的小罗宾鸟，他同样试图把你从灾难的噩梦中拉回现实。
这并不奇怪，你本就比他小几岁，又是典型的东方面孔，清秀安静，像画卷里寥寥几笔勾勒的影子，分不清年龄。他以为你大概只是初、高中的孩子，机缘巧合，和蝙蝠侠的命运绑定在一起。
“我叫迪克，布鲁斯大概提过我。”他笑着走上前，像一只扑扇着翅膀，兴奋鸣啾的小鸟。
“也许你想要试试看飞翔？”
谁可以抗拒飞翔的诱惑呢？
你肯定不能。
你和迪克来到蝙蝠洞的最深处，那是他曾经被布鲁斯教导，练习钩索的训练场。四面向上延伸的宽阔岩壁，无数灯光镶嵌其间，如同星辰攀附，却几乎看不到尽头。
他轻而易举的捞起你，单手操控钩索，向高处荡去。地面变得遥远，无数星星汇聚成了一条流淌的光瀑，将你浸没其中。
“我就说，你一定喜欢这种感觉。”他兴奋的高呼。他的动作飞快，几乎是在滞空的一瞬，就将手中钩索抛向高处。
“下次我可以带你去街上，趁着布鲁斯夜巡的时候。”他停留在一处开阔的平台上，“哥谭最棒的辣热狗，我们可以在滴水兽上吃他。”
他像个溺爱妹妹的兄长，要把他在这座城市里深爱的一切捧到你的面前。
钩索被抛向洞窟的顶端，他带着你一跃而下。
失重感带来灵魂深处喜悦的呼啸，你像是一滴水、一枚冰晶，从云端跳落尘世。
你不知道布鲁斯对他说了什么。但很明显的，他对大多数真相并不知情。
当布鲁斯把小丑关回阿卡姆，在无数罪犯疯狂的咒骂和求爱的环绕下结束夜巡。他摘下面甲，正看见你和迪克在训练场玩速降。
他想起，曾经的罗宾热爱着这个活动，在每一个噩梦缠身的夜晚，迪克都会来到这里，攀援，跳落，一次又一次，让欢呼声把所有悲伤吞没。
后来，罗宾长大了，这间训练场对于他变得逼仄而狭窄。于是他离开这座城市，飞去另一片天空。
迪克做的很好，他想。无论是罗宾还是夜翼，都是他的骄傲。
但他一直想念着，蝙蝠洞里，那只小知更鸟雀跃的影子。
你被迪克放下，小跑着来到他身前。
“布鲁斯。”你抱住他，面颊摩挲着冰冷的金属，在硝烟和血腥织成的茧中，他的心跳如同雪原里永不止息的风声。“我想你了。”
他沉默着，拍拍你的背，像远行归来的父亲安抚他哭泣的小女儿，笨拙的补偿着你的思念。
而另一只手，他迟疑了一会，飞快的揉了揉迪克的头发，最终紧紧的，按在这位老搭档的肩膀上。
“我也很想你们。”
紧紧抿起的嘴唇翕动着，滞涩的吐露真心。
后来，你和布鲁斯逐渐爱上对方。
迪克是第一个知道的，他兴奋的上蹿下跳，试图把自己挂在宅邸的意大利吊灯上。
他的养父，那颗伤痕累累的心脏变得完整而温暖，漂泊的灵魂依寓于爱情的港湾。
而他的朋友也得到了幸福。
没有比这更让他开心的事情了。
—— ❄ ——
你依旧住在客房。
他早已过了追求亲密接触的年龄了，常年的义警生涯让他敏感而警惕。如同韦恩塔上警戒着的滴水兽，沉默的注视着这座罪恶之城。
他能够安心睡眠的时间少之又少，因此，你更不愿破坏他难得的休憩。
只有极偶尔的时候，你会在主宅书房中，蝙蝠洞的入口旁耐心等待着，捕捉一只晚归的蝙蝠。
“布鲁斯。”你还穿着玉桂狗的长睡袍，兜帽上两只白绒绒的棉花耳朵乖巧的垂下。你扑到他身边，像一只幸福的小动物，坦诚拥抱着所深爱的一切。
“乖。”他总会接住你，像举起一只大些的玩偶，把你安顿在他的怀里。“你知道的，你可以来蝙蝠洞找我。”
“那你就会理直气壮赖在地下室了，蝙蝠侠。”你闭上眼，笑嘻嘻的蹭着他的肩窝。他刚洗过澡，热水把他浇的暖融融的，能嗅见药膏的苦味，和发尾潮湿的木香。
他会带着你回到主卧，一起藏进香喷喷的被子里，然后聊会天。直到你迷迷糊糊的蹭进他怀抱，才会陷入温暖的甜梦。
你们会赖在床上，虚度整个上午，然后在日上三竿，阿福的催促和迪克坚持不懈的电话铃声中不情不愿的醒来，像两只不开心的矜贵猫咪，贴在一块儿，小小声抱怨着。
迪克曾经拍摄下这个场面，那是一个冬日，太阳摇摇晃晃的升起来，亮莹莹的光辉蜿蜒流淌在松软的雪地上。布鲁斯坐在壁炉旁的长沙发上，隔着网线，漫不经心的陪那些老古董绕弯子。
他一定是被阿福催促着醒来的，上身西装革履，却还套着厚实舒适的家居裤，而你正躺在他大腿上，用一张黑白格的毛毯，将自己严严实实裹起来，只露出几缕散乱的发丝。
后来，这张照片被冲洗出来，镶嵌在相框里，立在布鲁斯的床头。和无数个回忆一起，陪伴着他度过失去你后的漫长时光。
“君埋泉下泥销骨，我寄人间雪满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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